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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身赤裸裸的躺在手術台上,多次手術經驗的我,很清楚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了,因為醫生又以一貫的老梗,希望我在心中報數。
「來~在心中報數,從1開始,123數下去。」麻姐(專門負責麻醉的資深護士)一邊調整我吸入的氣體,一邊很輕鬆很溫柔的這麼說。
我沒試過在他講完這段話之後,突然用超快速度數12345....是否可以破7,雖然這樣的舉動有點輕浮幼稚,但是我很想嘗試,因為我從沒數超過7,就不知人了。

「怎麼樣~還好吧~麻醉還沒完全退,退完就可以送回房間,手術很順利,但是你的呼吸非常淺,幾乎沒有呼吸,下次開刀要記得呼吸,呼吸這麼淺的人,我重來沒遇過」不是第一次給連醫生開刀,卻在每次剛醒來,還沒戴上眼鏡,四周都很模糊,意識不清也沒完全退麻醉的時候,清楚聽到他驚歎的觀察結果。連醫師驚歎的觀察也成為我每次開刀前最擔心的事情,因為我從未對人說過,我平常醒著and睡覺都會"忘記呼吸";換個角度來說,應該是我的呼吸系統不知道哪裡出問題,會吸不到空氣,呼吸容易漸漸變得很淺很淺,在我不舒服而驚覺的時候,想起一般人不會提醒自己的呼吸....

擔心=顧忌???
或許面對死亡,比起害怕我更顧忌很多事情未了,潛意識想要苟活,所以內心偷偷多了些擔心吧~

手術前後黑桃10一直陪在我旁邊;她剛畢業在國小當實習老師,「我女朋友xxx,很像林曉培吼」我總是這樣開場白介紹給朋友認識,她曾為了"黑桃俗"這三個字笑到無法自拔,後來我跟朋友私底下都這麼稱呼她。我總是很疼她,很多"男朋友"相當介意的事情,我都用寬容包容去疼她,除了讓他有空間,也不想成為囉嗦的男朋友;她也很讓我,忍受我耍白痴,忍受我愛演內心戲,忍受我亂買東西,在一起的日子從沒吵過架;除了有一次幫張簡送拼圖去給rara,她知道rara在我心中可能很難有人能取代,因為她,我甚至有交女朋友的障礙,能跟黑桃10在一起算是種突破吧^^
黑桃10突顯自己從沒跟我吃過醋,手術前某個晚上竟然可以在涮涮鍋店裡跟我鬥嘴,鬥到面紅耳赤,only one,也只有這麼一次。

進醫院的第4天,星期六,連醫生就核准可以出院,但是建議下星期一出院會更好,我心中非常明白醫生的考量有很大部分是為了醫院營利,耐不住在病床上等發霉,第5天決定先說服"牽手",讓她知道出院是當務之急的一件事情。出院總是需要很多無聊麻煩的手續,尤其是假日。每天不顧家裡反對來陪我說話的黑桃10,也幫我這個半殘廢在醫院裡東跑西跑,讓我能趕快離開這個白色巨塔。

慶祝出院,當晚吃了一大碗豬腳麵線,吃完之後我神神秘祕的拿了一張光碟片出來給黑桃10...
「什麼東西?該不會是A片吧?」黑桃10問。
「才不是勒~跟你說喔~我撿到一張光碟片,裡面播放的影片檔看似無意義,但是~~~嘿嘿....我也嚇到,那個怪地方我去過耶」回家的路上,我繼續描述內容,黑桃10也覺得很詭異,一到家就迫不及待打開電腦了解一下。以我對她的了解,她的反應才更是詭異,她不是很怕鬼嗎?

dvd開始播放,沒有演員,沒有旁白,當然也沒有對話,內容像是紀錄片....
「這是某個人拿著v8之類的在某個快要荒廢改建沒人住的眷村小巷,快步的穿梭,拐過一個又一個彎,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猶豫,在那個迷宮般的眷村,拍攝的人應該相當熟悉,時間雖然不知道是某年某月,猜的出來應該是夏日傍晚,而且離陽明山不遠,從背景遠方有些蟬叫聲,聽的出來那是陽明山墓蟬,地方特有種,全世界只有這地方才有」我一邊看著片子一邊得意洋洋跟黑桃10分享我的推理。
10多分鐘的內容都在記錄著攝影師穿梭的路徑,畫面對到的幾乎都是土黃色跟灰色調的牆,一直轉換,最後30秒的畫面是唯一比較沒那麼晃動的,畫面停在某個巷底,一棟幕府時代的木造日式建築,很宏偉,在整片矮房子的眷村中,顯得很不搭嘎,對比格外強烈。

「你去過,真的假的~」黑桃10不可置信的問,她很懷疑我怎麼可能有去過這種泰國鬼片的場景。
「真的啦~除了最後出現的建築物我沒看過,其他的小路我80%都有走過~」我回答時眼神閃爍,黑桃10知道閃爍並不是因為說謊,而是一種企盼,她當下就知道我希望她陪我去一趟找那個鬼建築。

隔天傍晚,我在學校門外守候黑桃10下課,只為了第一時間接她去看那個眷村,畢竟時間上跟影片一樣的話,更有感覺,我心中這麼想。
忘了多久車程,沿著陽明山北新庄,經過于右任公墓,再往三芝的小岔路上,終於繞到了目的地,我看得出她心中的不安,因為真有這個場景,絕不是中影文化城...
「ㄟ...好啦~我相信真的有這個地方了,我也看到了,可以離開了吧~」黑桃10的不安已轉為慌恐。
「不要怕~你等等跟我一起進去,進去以後如果有人在背後叫你,你千萬不要回頭...」也不知道來由,我就突然很肯定的說了這麼一句。
「你很奇怪耶~你明知道我很怕這個,幹麻還要嚇我~」黑桃10的口氣已經有點生氣了。
雖然我持續微笑不語,但心中似乎知道一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啥知道的規矩,並不是開玩笑,更不是故意嚇她。

車停好,我牽起她的手毫不猶豫的從一個小宅門進入,腦海中搜尋影片中的路徑,無論左轉右轉,我也沒有太多的思索,彷彿我也很熟悉,天注定要來這裡履行某個約定。
一樣是夏日傍晚,卻少了陽明山墓蟬叫聲,四周靜的可怕,為了緩和氣氛,我唱起吳克群的""牽牽牽手"",並且安慰黑桃10說,吳克群跟她小時候一樣有口吃,然後用誇大的方式繼續唱....「牽牽...牽牽牽...牽..牽...牽...手,一直~走喔到~最後~~~」雖然逗的她滿臉笑容,但對於緩和氣氛沒有多大效用,因為笑容明顯很僵硬。

比影片稍慢一點,莫約20分鐘,我跟黑桃10走到目的地了,那棟老舊的日式木造建築門口,實際看到建築物,氣勢磅礡,不是影片中可以比擬,唯獨老舊斑駁的木門有著風化歲月的痕跡,似乎記載著許多故事,許多可以回憶的故事。

正被詭譎的氣氛震攝住,門打開了...
緩緩走出一個身高約140公分的老婆婆,稍有駝背,她的長相讓我瞬間想起海賊王裡面那個看守天國之門,臉長的很像酸梅,個性狡詐的老婆婆─亞馬遜...
「我們不是在白海,不會被她定下處以天的制裁之罪」我持續緩和氣氛,偷偷回頭小聲的說,希望嚇傻的黑桃10,能hold住她眼框中即將湧出的淚水。
還在想如何表明來歷開場白,說時遲那時快...,屋內傳來祥和的鐘聲,幾個連續緩慢的長低音,亞馬遜會意....喔不,是老婆婆會意那是吃飯的鐘聲,也沒有訊問我們的來意,側身邀請我們進去用餐,雖說是邀請,卻滿臉平淡冷漠。

「雲端上的神之國...如夢似真,就在那抬頭便能看見的天空。
高空一萬公尺處。只要注意聆聽,就可以聽見鐘聲。
今天響起,明天再度響起。響徹雲霄的鐘聲,誇耀漂浮天空的大地。
是歌頌...也是驕傲。

誇耀都市過去之繁華的.....香朵拉的燈火。
也是宣告戰爭結束的.....島的歌聲。
更是超越時空四百年的.....約定的鐘聲。

加亞島雖然經歷漫長的旅程...遙遠的記憶卻未嘗忘懷。
因為過去的人們...
將他們的聲音寄託在鐘聲上,
將他們高傲的言語...一字一句地...
寄託在響遍天涯海角的歌聲上。」

不是吧~我還沒敲響黃金鐘耶~
心中怎麼可以冒出這麼一段os....
心頭上轉了不知道幾轉,冒出很多幻想跟疑問,腳步沒有停,牽著黑桃10走進去了....







待續.....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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